私人號。

〔大谦世界〕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

瞻彼淇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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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梗


提前给奶球的生日礼物


@薛洁洁的小奶球









01.


        “张伟我不行我做不到!”


        “张伟我撑不住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张伟,我要走了。”


        “我真的要走了。”


        “张伟。”


        张伟站在人潮汹涌的天桥上,定住了身子,听电话那头的薛之谦说,张伟我要走了。


         那一瞬间仿佛闪着大灯的车流穿过他躯壳,一并连灵魂也撞出来拌了个跤,跌破在华灯初明里。


        他手里还拎着带给薛之谦的夜宵——两只烤得很香酥的葡挞,顺着他的停滞被人碰碎了,挤压作黏黏糊糊的一团,赖在塑料袋里面。像极了他此刻的呼吸,粘腻又沉重地附着在心脏表面,将跳动生吞活剥。


        “回家吧,我还在等你。”很多年,其实也不算太多年前的另一个夜晚,薛之谦曾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这样让人恨不得马上到达他身边的话。


        张伟无端端记起来,却抵不过心底莫大哀凉被冲击得溃散。


        他终究还是要离开。


        在不知道第几个失眠的夜晚里,等待酒吧唱歌晚归的张伟的薛之谦,抬起头环视了二十平的家徒四壁,可是外面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就有最豪华的酒店,中考体育满分的人只需要三分三十秒即可到达。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因为穷呗。


       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


       因为他们的中考体育没有满分呗。







02.


        他们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


        那时候天比现在蓝水比现在绿路也没有现在这么堵,张伟着急着打车回家,看着前边熙熙攘攘的大红车灯直跺脚,他怕是拦不住人了。


        薛之谦已经开始收拾行李,把衣服裤子团成一卷塞到背包里,写好的歌词全部揉了丢进门边的垃圾桶,牙刷口杯紧随其后,最后拎起自己那把吉他,站在饭桌边上顿住了脚。


        桌子还没擦呢,今天中午吃剩的泡面放在那儿,反光的封口那一片翘起来,映照出里面变了形的脸,趾高气扬地嘲笑着他的退缩。旁边的桌面还有溅出来的油,星星点点地凝固成白色脂状贴在上面。


        他想起来高中时候的一个夜晚,他跟张伟站在阳台上躲着宿管吃泡面。那是冬天,浑身上下除去心口那一块哪儿都冷,恨不得能抖得筛糠一样,分泌甲状腺激素御寒的标准表现。防盗网把蓝黑色的天穹割裂作一块一块规整的矩形,无形地把人圈起来了,可抵挡不住臆想的延伸。


       “薛,我一定能站到所有人面前唱歌,舞台大灯打下来哐哐地亮,我给你第一排的票,正中间。”张伟吸溜着面条大着舌头说话,嘟嘟囔囔的字眼全钻到他耳朵里去了,格外清楚。


        薛之谦在寒肃的冷夜里吸了一口气,答他说好,你以后的歌,我给你写。


        可现在明明是个夏季,没有空调的屋子里胜过蒸笼,尤其晚上,潮气和热量混合着往格子间里头涌,能堵塞住人的每一个毛孔。薛之谦背后的一片衣服全湿透了,眼睛也湿透了,泪意从心底里冒出来往上顶,翻腾起泡,根本堵不住。


        桌子就留给张伟回来擦好了,反正他平时也没干过家务。


        薛之谦拿手背随便揩了一把脸颊上的水渍,在泡面杯旁放下钥匙,开门出去。


        他不会再回来了。





03.


        张伟赶到楼底下的时候,分明看见家里头灯都息了,跟边上一圈通明对比起来仿佛挖去眼珠子的空洞,一下子把他凉了半截的心吸进去,“哐”的一下落了底,碰出点声响来,耳朵里嗡嗡地吵。


       楼里面住的人杂,彼此打个照面也当脸熟的挺少。此时一楼门口水泥地上摆了一个高凳子,上面架大红塑料水盆,一个女人叉开腿坐在那儿洗头发。后面屋檐下明晃晃的灯泡照着亮,映到水盆里浮出一块光斑,女人穿了一件白色上衣,领子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线内衣带子,桃红色的,在周围黑白的色调里格外显眼。


       她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听到脚步声把湿淋淋的长发揽到一边,看见是张伟笑了一下:“你才回来?他早就走了。”


        她长得真美。张伟盯住她那双略微呈长菱形的眼,读不出半点情绪,那笑是缝在脸上的,自然也不自然,却怎么也甩不掉。渗出来的水拖湿了一边肩上的衣料。


        “玉琳姐,他往哪边去了?您告儿我一下呗。”张伟想起来人的名字,客客气气地问。


        女人压了压眼皮:“告诉你也没用,他说他不会回来了。”


        张伟被她一句话抽空了力气,小腿震颤着抖,连带着嘴唇也抖,手背上的皮肤一下子凉下来,冷意顺着胳膊往上一直爬到脖颈,冻住了后脑勺。他奔了一路的汗将衣服粘在身上,挣脱不开。



        齐玉琳看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拧掉一把水将头发甩到背后正正经经劝他:“撑不下去的人多了去了,我住这几年少说来回走了好几十个,分了也好,说不准你能待的更久。”


        她十几岁就跟父亲搬到这栋楼住,来来去去看过不少走投无路。她也没办法,一点点滑到泥水塘里面去,吃青春饭过日子。因此那些“正派”的女人们从不拿正眼瞧她,偶尔碰见时眼角眉梢的皱纹里都夹满了鄙薄的神气。只是她所谓的不检点让她成为唯一能够看破他俩关系的人,那些暗渡陈仓的眼神根本无处遁藏。


       “可我离不开他。”酸涩的胀满噎住喉咙眼,翻腾起没必要的眼泪要往外涌,被眼皮挡住,还是从缝隙里挤出来,眼眶红了一圈。


        薛之谦走出去挺久了,吉他在手里坠着很沉。


        张伟大概已经回到家了,他不会哭吧?他想。








04.


        张伟忘记自己是怎么上的楼,他可能连一个“再见”都没有说就走了。低落的情绪让血液全从脑子里涌到腿上,每走一级台阶就要沉重一分。与此同时他觉得整颗心都空掉了,光是空气也能压得那团抽搐的血肉坍缩下来,变作废品收购站里的易拉罐一样皱巴巴的一块,这是塑性形变,无法复原的。


        他拿钥匙开了锁,桌面上那只显眼到极点的泡面杯往皱缩的心脏上又加了一巴掌,他不明白薛之谦怎么能够如此残忍,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愿意抹干净,还偏要给他留下这样逼真的假象。可是它连同墙角里孤零零的吉他,并形单影只的拖鞋一起,将薛之谦的离开落了实锤。


       张伟突然间不愿意再看下去,不论是让回忆提示他美好的破碎,亦或是让现实将他狠狠捅个对穿,都不是可以一下子消解的痛苦。


        然而这屋子里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近心底的脆弱。冰箱面上有提醒他洗碗的便签,水槽里有他今晨藏进去不愿吃的苹果,茶几底下有他们上次打赌时薛之谦为了赢一瓶汽水偷偷藏进去的硬币,张伟把它掏出来,上面沾满了灰,他后悔没有来得及揭穿这个小动作。床头柜上还有薛之谦忘记带走的安眠药,枕头底下压着几颗他以为张伟不知道的糖,其实前天晚上已经被偷吃了一颗,剥下来的糖纸就夹在床垫底下露出一个反光的角。甚至抽屉里还有一盒新开的套,只用了一个,张伟拉开来看到了,觉得真是浪费——他怎么就不能等用完再走?


        没过一会他就被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逗笑,随后很不争气地想要哭,他从接到电话开始就在忍,张伟感觉自己没用极了,他想不到一点办法去挽回,咬着右手食指第二个指关节也阻止不了呜咽的喉音在仓皇残缺的室内空气里滚动。只是这时候再也没有人会捧起他的脸去亲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子了,张伟想到这里哭得更加厉害,掏出手机想要打给薛之谦没完没了地诉苦,可用了两秒钟反应过来自己是为了他的离开才哭的,那边冷酷的客服女声告诉他这是个空号。


       因为薛之谦在登上火车的五分钟前拔出了手机卡,折断了扔到火车站那个泛着冷光的垃圾桶里去,然后他也没忍住,在人潮汹涌的候车大厅里像个大傻子似的无缘无故地泪流满面。







05.


        张伟哭了半天,明知没人理会他,渐渐也收住了,噎了一大口气在食道里,堵得慌。


        他捯着步子去厕所洗脸,毫不意外地看见那只锈了的铁皮桶里头浸着一只拖把,底下积住了一圈白腻的水垢,灰漆漆的水色浮上来。张伟定一会儿,毅然决然拎起那拖把头踩干水,冲出去把里里外外拖了一遍。
 


        他从小没怎么干过家务活儿,大扫除这种事情碰上了平日还得打电话求周裁缝远程遥控,每回都得被薛之谦数落一通,说是你没事麻烦阿姨这不是叫她担心么?他每每噘了嘴,摆出一副委屈模样,总叫人不忍说下去。


        可今儿张伟如同开了窍,刷瓷砖擦桌椅清门缝样样能行——他铁了心要把薛之谦存在过的痕迹抹个一干二净。


        装合照的相册,扔!用剩的安全套,扔!薛之谦平时用来谱曲的五线谱本,扔!两年前薛之谦送的拨片,扔!他平时最爱用的碗筷,扔!衣柜里头残存的衬衫,扔!冰箱里他买的还没喝完的牛奶,扔!阳台上晾着的前两天大卖场减价薛之谦替他抢来的袜子,扔!洗过无数次发白的床单,扔!


        张伟抱了一大摞零零碎碎的玩意儿,一股脑堆在楼道放垃圾的墙角。他面壁站了片刻,将一只一瞥而过的染发剂拣了回来。


        他许久没有自己动手染过发,何况是染回黑色。裂成好几块还硬撑着不散架的镜子里,那个刘海松软趴下来的人怎么也不像他。他染过红的粉的橙的头发,有小时候自己染的也有去发廊染的,粗糙拙劣层次不一。最近这个绿头帘是他前男友还是他男朋友的时候,亲手给弄的,光是头上带点绿的特殊含义就叫人抱怨了半晌说你这是故意抹黑我呐?当时怎么把人哄回来的来着?是亲了哪儿?鼻尖?手腕子还是眼角?


       张伟不记得了。


       洗完头以后,他虚脱似的倒在没有铺床单的光床垫子上,一针一针凸起来的线头刮他裸露在外面的后颈肉,光胳膊和腿,干燥的合成料子粗砺得叫他觉得自个儿仿佛一瞬变成豌豆公主,翻来覆去睡不着。


        过分糟糕的日子,可以觉得它是在窗外澌流过,浪涛一样打了窗台过去的。外面风大,沾满陈旧污渍的窗帘被吸进窗洞里去,卡在防盗网格子里,一棱一棱的,如同蚌壳,或者撕裂的帆。


        张伟被那夏夜的热与蚊子蒸得,汗一点点从毛孔里满溢出来,他的整颗心脏同窗帘一起,被卡成一道又一道的藕断丝连。







06.


        张伟疑心自己成了豌豆公主,疑心这种事情,向来疑着疑着便成了真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疼,估计是大扫除伤了元气。
 


        殊不知在南下火车硬座上晃荡了一整夜的薛之谦此时比他更加凄惨一些,恐怕落了枕,脖子都转不过去,斜着眼看路,外加背着一堆大包小包和吉他,走路的艰辛程度不亚于踩钢丝技巧生疏的抛球小丑,两三步就能拌一跤的那种,手里还不时掉点东西,逼得人弯腰去捡。


        薛之谦气得想骂娘,可又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不一定有,脏话在嘴里逡巡,到底没出来。


        丫的!


        这句货真价实是张伟骂的。他从锅里头铲掉今早煎焦糊的第三个鸡蛋,把锅铲也一并掼到水槽里去了。他明明不会做饭,可薛之谦从前将他照顾得太好,导致他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张伟蹲下来薅了把头发,吸一口气,拿钥匙出门——他还不至于忘记今天跟公司约了见面,谈发歌的零碎事情。


        有人端上来了黑咖啡,张伟闻着那股苦涩的香味,觉得自己低血糖要犯。


        周围干净整洁的环境一看便知其正规性,却怎么也不是他喜欢的。他喜欢放学后有半拉茶几,仨破床垫,冒着弹簧的沙发和水泥地的废弃二层小楼远胜于此处。


        张伟抓紧时间往杯子里加了好几块方糖,以免除翻涌而来记忆的伤害,顺道化解眩晕的自然生理反应。


        对面西装革履的人嘴皮子开开合合动个没完,吐出什么字词来他一概听不清,只知道点头,一口口呷那苦到家了的高雅液体。他忘了搅和,所以甜味是慢慢泛上来的,喝到底下早已成了腻人的,张伟还嫌不够——他大概命里缺甜,要不然怎么能苦成这样?


        “你怎么想开了把头发染回来黑色了?先前劝你多少回也不听。”


        喝干净杯里的咖啡以后,张伟还盯着没化完的糖愣神,但总算听清了人说的话,“嗨……腻味儿了呗,染什么色不都一样么?”


        给落了脸,那人神色忿忿的,也不好说他,丢下一句:“歌差不多就这样吧,你琢磨琢磨,过两天来录音,回见。”


        张伟知道这是赶他走,正好他也待不下去,目的达成拍屁股走人。


        千里之外的薛之谦可没他这么好运,日上三竿仍旧在大马路上转悠,没头苍蝇一样,幸好没有南墙给他撞。


        出租屋不难找,可便宜的出租屋难找。薛之谦攒住手里一卷人名币,头顶被晒得冒烟赛大烟囱。仿佛一瞬间回到体育中考那天下午,他跳远没满分,张伟栽在一千米跑上,险些晕在终点线。


        最后他们刚好差这两分,跟重点高中擦肩而过。


        第二年教育局就改了革,满分线下调到他们堪堪达到的那个分数。


        所以命运这种东西,从来就如此操蛋。


        薛之谦站在街心闭了眼,阳光惨烈的能把人扎瞎,视网膜里熟悉的一片猩红。






07.


        发了歌以后,张伟也不算前途坦荡,毕竟他既没有那小姑娘似的脸蛋可以当饭吃,也不愿意描个眼线唱他不喜欢的歌,如此游离,当然讨不了好,所幸他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幽默感,上两个综艺节目绰绰有余,这两年日子倒也渐渐好过起来。


       只是生活质量提高以后,野心自然也会膨胀,那个叫作梦想的东西在他眼前吥啉吥啉闪着光,引诱着他伸手去够。张伟无数次打着自己的手想着赶紧缩回来缩回来,可是希望这种东西,只要给它一点阳光水土它就能野蛮生长,逼得你无路可走。


        他没忘呢,演唱会第一排最中间那个座位该留给谁,张伟记得清清楚楚。


        也过了挺久的,不少人老问他,说张伟你怎么就不找个伴呢?也有不少所谓的朋友三天两头给他介绍姑娘,一个个身材倍儿棒五官精致,他一概回绝。倒不是真有多么清心寡欲,只是你尝惯了心头好,口味就难改了。


        张伟自个儿也纳闷,这么久过去了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合适的?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大概是他的月老忙着跟厄洛斯茬架去了,没空管他。


        可他怎么还没忘记薛之谦?张伟自觉记性也不太好,总落东西,可有些细节浮现出来的时候,你堵都堵不住。


        譬如买衣服的时候看着一件白衬衫,高中时代薛之谦通身清俊的气派立马涌现在眼前。橘子汽水再酸,也总能叫他回想起那些酷热的夏天,他们躺着树荫下唠嗑时,蝉的聒噪。就连一副风格相近的歌词,都能叫他联想到英语课上,薛之谦把记着歌词的笔记本偷偷推过来给他看的情形。至于柠檬香的沐浴露,他到现在都不敢买,生怕一闻到就能记起过去床榻间那些温柔缱绻。



        这该怎么办才好?


        张伟挠着新家雪白的墙,却对过去的出租屋无比怀念——果然人都是贱骨头,而且偏爱瞎矫情。他得出了结论,但是找不到解决方案。这正如小时候做几何证明题,你一下子想到了答案,却发现要一步一步推进解答,还要逻辑严密不出纰漏,顿时泄了气。


        张伟倒在床上,望天花板,渴望上面能够出现一只蜘蛛,吓一吓他,说不准能哭出来呢?


        可惜纵使百爪挠心,他眼眶里仍旧干燥得令人绝望。


        公司经纪人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恰巧进来了:“张伟,你演唱会的事儿,找着赞助商了。”


        张伟开心得嗓音都变了调:“真的假的?”


        “真的。”那边的人停了半晌,才接着说,“可人家指定要你第一排正中间那张票,说是老板亲自提的要求。你看这……”


        “不行!”他急得眼睛通红,“绝对不行!我答应了人的,不可以!”


        “条件都摆这儿了,你看着办吧。”


         操!
       








08.


       仔细掰着手指头数数,薛之谦离开他也有那么两三年了。


       张伟没再说话,经纪人也不出一言催促,两边呼吸声此起彼伏你来我往,好像都在等待着谁来推演出胜负。


       于是张伟终于妥协了,一字一句,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像是一管断掉的牙膏,“你跟他说,可以。”他心头卸下来很重很重的什么东西,浑身上下轻飘飘得如同大风天里的塑料袋,眼泪终于甘心地出来了,效果显著过那个不存在的蜘蛛。


        电话挂掉以后,张伟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


       他对一切都感到仇恨,甚至无缘无故地对任何人发脾气,碗和杯子这两样摔了有十五六七个——在准备演唱会的这小半年里。他发完火总会一下子泄气,然后恳切而别扭地道歉,毕竟情绪坏得毫无征兆。但张伟总能在举起电吉他的前一秒遏制住砸下去的冲动,事情总有转机,哪怕等到最后一刻,他也得熬过去,然后再真心承认他被打败了。他被所有事物打败了,命运,爱情,时机,所有的一切。


       别人只是时运不济,张伟他是永远不济。


       升降机将他送上舞台的瞬间,张伟看到那个位置空了,失落的同时,侥幸的雀跃将他心底填满——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能把这当作是给薛之谦留的空位?


        不,根本不是,张伟你就是妥协了,你为了这些,将那个最宝贵的承诺交付给了一个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赞助商!追光扫过来的时候,他眼里的液体几乎是马上被刺激出来,不稳地挂在眼角。


        大腹便便和油光满面分明只是他背地里无端的揣测和臆想,带着点微薄恶毒的意味,实际上他跟赞助商一面都没见过。


        张伟站在那里,弹起吉他唱歌的时候,眼尾余光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往那个空位扫,走神走得相当彻底,以至于他下去后台补妆休息的片刻里,百分之八十都在被经纪人拎着耳朵千叮咛万嘱咐说张伟你给我注意力集中一点。


       他没好气地腹诽了一句,又不是上课听讲。


       经纪人拔高了音调:“什么!”


       哎呦喂没什么没什么……


        再次上到舞台的时候,那个位置居然有了人,蓝绿头发白衬衫,好像带着眼镜——埋着脑袋看不清楚。腿细极了,黑色紧身裤,翘着二郎腿。


        第二个八拍的非洲鼓伴奏已经从他耳朵边敲过去了,张伟觉得眼前发懵,他没看清,使劲地瞪大了眼,脑子拼命想着歌词,捏着吉他把的手开始冒汗。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声音微哑,好像有什么卡住了喉咙眼。


        那人抬了头,缓慢地,一点点往上,从额头,到鼻梁上反光的金属边眼镜框,再到弧度熟悉的唇,泛出红色。


        一颗汗掉到眼睛里去了,火辣辣的模糊,可张伟看清楚了,他看清楚了!那是他!那根本不是什么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赞助商,那分明是他窄腰翘臀小细腿儿的前男友!


       手上的动作不能停下,他张嘴,把不属于自己的哭腔悉数倾倒给面前的话筒。


       “我知道


         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


         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


         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 纪念你”
        



         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


         眼前不远的人,从座位上起了身,他使劲掂了脚,脸上粼粼的泪一串一串往下掉。他朝他喊了什么,张伟什么也听不见,他没有手去摘耳返。脑子里回荡着自己陌生的歌声,眼睛里回放着他声嘶力竭喊着的画面。


         张伟!张伟我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我在等你。
















END.


折磨了我好久的故事终于完结,大概就是励志薛老板分手以后奋勇回乡打拼出人头地,摇身一变赞助商包养过气歌手张伟的结局。


其实是在薛之谦大连演唱会那晚,我没看微博上的视频,什么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开始听早就下载了的《安和桥》,听了五遍哭了三遍,总之莫名其妙,一到中间马头琴那段我就开始冒眼泪。然后就知道我完蛋了,于是有了这篇文。


结局是一开始就想好的,结果跟薛老师上海场演唱会撞了梗也是很醉……


总之觉得写得不怎么样,有点不好意思。


哎对了!祝奶球生日快乐!(她生日其实在下周一,但是我住宿没手机又不想调定时发布所以先发了……


认识你是特别幸运特别棒的一件事!喜欢上这两个老男人也是特别开心的事情!在此献上一百来个mua😘😘😘😘😘


我想我会在大薛坑里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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